Where the wild things are.

[BTS/糖雞] 城市

原收錄於2017年《糖雞日常生活剪貼簿》同人本的短篇。





  你在哪生活
  我在哪生活
  跑了很長一段時間呢
  我又再次跑了一段時間
  Yeah I'll be ridin and I'll be dyin'
  in ma city




  夜晚時分,從公司大樓的窗邊往下俯瞰,便能將首爾的城市燈火盡收眼底。

  主要道路與高架橋上的來往車輛像一道道流動的光,明快地穿梭在大街小巷,雖然聽不到那邊的聲音,但他卻完全可以想像街上的喧囂熙攘。明亮溫暖的居家燈光從各處公寓與大廈的窗戶透出,和觀光商業區五彩繽紛的霓虹招牌形成令人炫目的反差。身處首爾,一眼望去最先注意到的景點雖然是挺拔矗立的南山塔,但他總是習慣將目光放得更遠些,直到望見在那盡頭的漢江。

  他喜歡凝望夜晚的漢江江水,不比夜幕幽藍,卻因著城市的脈動映照出各種色調的粼粼波光。他也喜歡觀察江畔星微街燈下的人們,散步、慢跑、騎單車。儘管因為距離的緣故而無法看清楚,但他感受得到那股悠哉閒適的氛圍。他喜歡這個部份的首爾,偶爾會令他想起步調沒有首都快速,卻也繁華興盛的大邱。

  站在窗邊的閔玧其一邊這麼想著,一邊拎起椅子上的背包。他最後一次檢查各個設備的電源是否確實關上,然後關了燈,離開錄音室。



  通常在這個時候,公司裡的大家都下班了,現在也只剩幾位執行製作還在會議室裡討論幾個月後的巡迴事宜。

  空無一人的走廊此時更顯寬敞,卻也好像比平常還要長。長廊的盡頭是一扇潔淨的落地窗,窗前站著一個讓閔玧其看著就想一把抱住的身影。

  「在聽什麼啊?」閔玧其走到朴智旻身旁,輕輕拉了拉對方掛在耳邊的耳機線。

  朴智旻沒有回話,只是將一邊的耳機摘下,替閔玧其在右耳戴上。他轉過頭的時候,閔玧其好像看見他眼角閃爍濕潤的光。

  從耳機傳來的是一首demo錄音,來自即將收錄在他們下一張專輯中的音源〈Ma City〉。

  這首歌的歌詞雖然主要仍由Rapper Line三人負責,但填詞時,他們也和團內大家討論過內容的安排,因為想盡可能將七人家鄉的元素都寫進歌裡。

  身為釜山好男兒的田柾國和朴智旻,當時不約而同地提起了故鄉頗具代表性的那片海洋。於是這首曲子在進入副歌前的部份,便成了歌頌釜山蔚藍大海的段落,讓Vocal Line以既遼闊又歡樂的方式演唱。

  「明明是輕快的曲風,但剛剛聽著聽著,卻感到有點難過呢。」朴智旻的聲音有點悶,他將額頭貼上眼前冰涼的玻璃窗。

  「畢竟在首爾看不見海啊,」閔玧其看著他倆的倒影與夜景重合,「智旻你……很想家吧?」

  「很想啊……而且我發現,我好像快想不起來上次回釜山是什麼時候了。」

  靠在窗邊,朴智旻轉向閔玧其,眼底閃過一道細微的遲疑與憂傷。雖然只是一瞬間,但閔玧其沒有漏看。



  從去年底開始,防彈少年團的聲勢與人氣逐漸攀升,從音樂作品到成員的個人魅力都在演藝圈受到不小的注目。公司和他們討論後,決定在事業起飛之際,於今年展開一系列青春敘事的龐大企劃,名為《花樣年華》。在這架構之下,他們不只計劃了兩張迷你專輯的發表,還即將啟程世界巡迴演唱的下半場。

  於是可想而知,在年末舞台過後,他們並未因此而歇息,反而更加馬不停蹄地籌備新作品。以至於年初春節時,大家都破天荒地第一次留在首爾,沒有各自回家過年。

  除夕夜時,他們窩在暖呼呼的客廳圍爐吃火鍋,金碩珍和鄭號錫還設計了造五行詩、抽籤領壓歲錢的遊戲橋段,把大家逗得哈哈大笑。當時,閔玧其抽到的正是朴智旻包的壓歲錢。米白色的信封中除了紙鈔,還夾了一張小卡,上頭寫著:「謝謝你們成為我的家人,新年快樂。」

  確實,公司和團隊裡的大家,就是他們在首爾的家人。即使如此,朴智旻還是不免想念釜山、想念家中的長輩手足,這點閔玧其是知道的。

  因為這弟弟不像自己,在中學時期就半隻腳踏入社會,學習在現實世界中生存和碰撞。他的心太柔軟而純粹,承載了非常多來自家鄉人們的愛,就這麼沉甸踏實地來到了首爾,來到這座總是推著異鄉人急速成長的城市。但偏偏在成長過程中,想飛翔到更高處,就得變得更加輕盈。而輕盈的代價便是學會捨棄和衡量。



  「是啊,有時候我也會想,世巡一年內去海外城市的次數,都比我回大邱多了。」閔玧其露出一個無奈的苦笑,往前走一步,縮短他們之間的距離。

  「但我在這裡寫歌、做音樂吶,讓爸媽和大邱以我為榮,」他將耳機拔下來,放回朴智旻的手上,「你也是因為有想要達成的目標,才會在這裡的啊。」

  「嗯、是啊,哥說的沒錯……可是有時候、還是很想家啊。」朴智旻的哭泣過的鼻音讓他的嗓音比平時還要軟,也更讓人心疼。「哥,我這樣是不是太幼稚了?」

  「還好啦,會想念,才有期待啊。給家裡打過電話了嗎?」

  朴智旻搖搖頭,「他們應該都睡了。」

  「那……你只好暫且先來我這?」閔玧其挑眉,帶著試探性,小幅度地敞開雙臂。

  「哥你以前明明只會diss我,說我再哭你就連親都不想親我了,怎麼現在又變得有點溫柔……」

  愣了幾秒,朴智旻還是選擇走進那個溫暖的懷抱中。一接住人,閔玧其感受到落在肩頭的重量,便輕拍著弟弟的背。

  「因為我不喜歡眼淚的鹹味啊。」

  「那我先跟你說,我剛才還是哭了,雖然只有一點點。」

  「笨——蛋,我當然知道,」閔玧其側過頭,用拇指抹去殘留在朴智旻臉頰上眼角邊的淚痕,「所以我會先幫你擦掉眼淚。」

  然後他吻上朴智旻的嘴角,嚐到了意料之內的淚水的味道,卻其實一點都不在意。他從來就不知道思鄉病怎麼解,只是覺得眼前這個人現在很需要人陪。

  他們總是如此,毫不保留地將對家鄉的思念與驕傲寫進歌曲中,要世界大聲傳唱。但偶爾夜深人靜之時,他們仍是寂寞得想家。面對首都璀璨恢弘的夜景,忽然覺得自己比平常更渺小,所以只會、也只能與彼此低聲地訴說談話。



  「下次回家,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在閔玧其的唇邊,朴智旻喃喃說道。

  「是啊,會是什麼時候呢?」

  在萬千的城市燈火面前,閔玧其第一次想不出一個肯定的回答。





  
fin.


-



2017年10月底寫下的這篇文章,現在回頭看雖覺有些稚嫩,但還是非常喜歡XD
三年前的我一定想不到,現在的自己已經不是阿米了。(傷感)

卻也一定不會知道,每每回想起七位少年在2016-18年間帶給我的一切,還是忍不住心顫、不自覺微笑。
那些在歐洲獨自旅行時耳機播送他們的歌的片段、跨海看舞台刷MV和Alice徹夜連線發瘋的時光、回台後拚了命寫文出本衝only的修羅場,以及那場我永遠不會忘記、人生第一次參加的kpop演唱會……全都珍貴且美好,並鑄成了如今的自己的一小部分。

多麼慶幸在自己的花樣年華中曾經遇見防彈。
喜歡的防彈曲目至今仍朗朗上口,歌詞被賦予的意義都是生活的養分。
啊啊、能喜歡過他們真是太好了呀。




Comments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