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here the wild things are.

[四樹] 心中的日月

四樹同人/光宗努力抓時間約會的日常/微糖

建議以EP17中,昭樹在宮內的甜蜜模式去想像。
然後昭自稱「朕」是參考KKTV的字幕翻譯XD




|卯初一刻|


自古以來,黎明即起,灑掃庭除,宮內的下人們也是如此。
自清晨,他們便一刻也不得閒,得在各處院所宮殿間忙碌穿梭,打理環境、煮餐備膳、服侍皇室成員。

然而,和其他居所相比,早晨的天德殿總是格外寧靜。
依理而言,服侍君王起居的排場與規模應是最龐大完備,但這些禮數在光宗當政後即稍有更改。晨起後,陛下仍讓宮女們從外殿送來銅鏡水盆、外衣袍掛等物,然而卻也僅此為止;在這之後,他向來只允許一人進入寢宮為他梳洗更衣、打理一切。
那人自然便是茶美院的解尚宮。


是日如常,於天德殿正殿門之內,通往光宗寢宮的門扉關閉著。兩排宮女整齊地分列於兩側,低著頭,隨時聽候差遣。也因此,她們從未看過在門另一側的那道光景。

朝陽煦暖並不刺眼的光,斜斜地被窗紙篩入寢宮,在空氣中映照出微塵和光暈。窗邊的一雙人影,是坐在鏡前的光宗王昭,和站在他身後為他梳理頭髮的解樹。大多時候,兩人就只是透過銅鏡交換凝視與微笑,並不多說話,像是有默契地共同維繫著這份只屬於清晨的寧靜平和。

直到解樹突然的一聲輕笑,暈開了天德殿內一室的靜謐。


「怎麼了,笑什麼?」王昭好奇地挑眉問道。
「沒什麼。只是發現,現在的我即使不穿尚宮服,」解樹看著鏡中身著藕粉色衣襟的自己,忽然想起過去穿了好些年的墨綠衣衫,「也還是做著尚宮該為陛下做的工作呢。」
「妳因為能力適合而被分派到茶美院工作,」王昭若有所思,「朕卻是在坐上這個位子後,才體會到神聖大王陛下當年設立茶美院的那份心情。」

「許久以前,當我還是宮女的時候,常看吳尚宮為神聖大王陛下梳理御髮,」她倒了些精油,在掌中抹開,接著撫上他披散於肩的頭髮,「當時,我也納悶為何尚宮總是能帶著一股特別的溫柔,去執行這樣的例行工作。」

「朕倒是一直都知道他們的一段情。」
「是呀,但我卻是到近日才真正明白。」
「明白他們的關係?」王昭似乎有點訝異於解樹的遲頓,卻見她笑著搖頭。

「是明白到……原來能為心愛的人親自梳理鬢髮,真的會使人不自覺地溫柔起來啊。」像是要呼應這段話語,解樹讓王昭的長髮穿過自己的手指的間隙,由上而下地梳整,使精油滋潤每一綹髮絲。


王昭聽著,也輕輕地笑了。這與他平時在朝政會議中,帶著身為帝王自信與心計的冷面微笑截然不同。因為就連他自己也未察覺,原來能被心愛的人親自梳理鬢髮,也真的會使人不自覺地溫柔起來。

於是他閉起雙眼,以全然的自在與放鬆,去感受那手掌的撫觸、指尖的溫度,還有於他身後的她整個人、這樣令人安心和信賴的存在。


而後,解樹嫻熟地將王昭的長髮梳成頭頂上的髻,並替他戴上頭飾、插上玉簪。
在這樣的過程中,她總覺得自己像魔法師。
這種感覺與她曾任美妝師的心情有些相仿,只是現在在她手指之間被妝點改造的不是一心想變美的客人,而是尋求權力與變革的君主。

就這樣,每個早晨的盥洗更衣,都像是一道只有她能給予的、神聖而溫柔的儀式,能使王昭蛻變為光宗;也使本來只屬於她的男人,在她親手梳理中,變成屬於天下的帝王。

——是一國之君了啊。
解樹常常看著光宗,有點欣慰、卻又感慨萬分地想著。


「陛下,只由我一人服侍您,真的不會太耽誤您待會早課的時辰嗎?」最後一道程序完成後,她撫了撫王昭的肩,順平他衣服上的皺褶,看著鏡子裡的他做檢視,「我可以安排其他宮女們一起來打理,這樣會快些。」

會有此疑問是因為,崔知夢之前與她談話時,無意間提及現在陛下所訂的晨讀時間,比先帝彼時約莫晚了一刻鐘。雖然整體而言影響並不大,但她多少還是惦記著。

「有沒有何處的景致,是讓妳覺得特別入眼的?」沒想到,王昭拋回來的是一個毫不相關的問題。
「嗯……」解樹愣了一下,雖然覺得疑惑但還是試探性地回答,「海邊吧。看著無盡的海洋,就覺得心情舒暢。」

「是啊,正是如此,」王昭露出瞭然於心的笑容,站起身來,踱步到她身後,「所以朕在起床後,也只想看見自己最喜歡的風景。」


手摟上她的腰際、頭靠著她的肩窩,他知道這是只屬於他的位置。能擁有這樣的權利,並非因為他是萬人之上的光宗,而是因為他是她的王昭。

解樹感受到身後沉穩的重量,一如既往地溫暖,並看著鏡子裡的王昭正以坦然的眼神回望自己。於是,她便也看見了他口中那道最喜歡的風景。
他們就站在彼此最喜歡的風景裡。

在對視之間,他悄悄在她下頷與頸項的交會處,落下輕如棉絮的一吻。而她莞爾一笑。


天色漸光,將遠山盡頭染成一片墨藍與粉橘的漸層疊影,在朝露中清澈,又在薄霧中迷離。
這般日月交替的魔幻時刻,彷彿能使人暫時忘卻所有身分與頭銜,讓天德殿內的他們就只是王昭與解樹,靜靜地享受清晨的一瞬之光。

恆常溫暖的太陽,總在每日丑寅之際自東方升起。
而蔓延天邊的熹白微光,也終將成為一片金黃,於松岳的土地上普照閃亮。







|亥正三刻|


冬季的日落早,酉初便可瞧見月昇。
而今至亥時,朦朧的月色早已染開墨黑的雲影,在寂靜的大地織出綿延的銀光。

天德殿內,同樣是一室寧靜。
在月光映照下,能依稀看見床頭蠟燭被風吹熄後的薄煙,於空氣中緩緩消逝飛散。而一旁的一雙人影,是床上熟睡的王昭,以及伏在床緣看著他睡顏的解樹。


王昭睡眠時習慣側躺,身體微微蜷縮,像是要守護懷中珍貴事物一樣,帶了點孩子氣的任性。因此,她剛剛也是花了點時間,在不吵醒他的前提下,才從他的懷抱中輕輕掙脫。思及自己方才躡手躡腳的模樣,全都因為王昭那雙溫柔卻執著的臂膀,她不禁看著他的臉傻笑。

解樹也是這才發覺,即使在睡夢中,王昭仍是眉頭微皺。
是怕懷中事物被搶走,而不自覺產生警覺性嗎?她胡亂推測。

「睡覺時,應該要更放鬆才是啊……」她如此呢喃,同時伸出手,輕柔撫平他眉間那道細微的皺褶。
接著,又不自覺地順著他的眉骨、鼻樑,以指尖描繪著那道佔據他半邊臉龐的傷疤。像是毛筆劃過宣紙,又像微風吹過琵琶。

對她而言,這道傷疤的其中一份意義,代表兩人間的誠實與信任。唯有在她面前,因為全然的坦誠相待,無論內心或外貌,他再也無須遮掩。


在手指撫過王昭眼下傷疤處時,她忽然感受到他睫毛的輕顫。
接著,眼前的他緩緩睜開雙眼,悠悠轉醒。

「妳剛剛起身時,我就醒了,」看著一時愣住的解樹,王昭解釋,「倒是妳,怎麼下床了?」他剛睡醒的聲音,比平時更為低沉和緩。

「噢,我本來想等您入睡後再離開的,」解樹回神,收回自己放在王昭臉頰邊的手,「因為照理說,即便侍寢,也不得在天德殿留宿整……哈啾!」話未說完,她就打了一個噴嚏。想來是在床邊坐太久,不知不覺吹了一刻鐘的涼薄晚風。

王昭也沒多說什麼,就只是以左手拉起身上的棉被,敞開身旁的空間,笑著看向解樹。

「可是……」她有點猶豫,畢竟本來自己是打算回茶美院的房間就寢的。
「天這麼冷。」他仍笑著,甚至朝他身旁空著的被榻偏了偏頭,露出邀請的眼神。

解樹想起他先前說過,不喜歡一個人待在這偌大的帝王寢宮。加上她也不知道自己是真拿他沒轍,還是其實也難以抗拒他的懷抱。
於是,她便帶著有些無奈、但更多是害羞的笑容,窩回王昭旁的位子。那只屬於她的位子。


待她一躺好,他便心滿意足地將棉被拉上,嚴實地裹住他們倆,將冬夜的寒風隔絕在外。兩人貼近的身體,讓被裡暖烘烘的,很是舒服。

「妳身體比較虛弱,以後在這睡著了,就儘管睡下吧。」伸手攬住她嬌小的肩頭,王昭說著,溫柔中帶了點義不容辭的味道。

「嗯……上次才說要做好健康管理的。」解樹有點懊惱,想起了之前自己在祈願塔前,所許下的願望。
她知道自己或許餘命不長,但她多麼想盡可能地活下去。因為她想與王昭長久廝守,一起看遍生命風景;因為她想緊緊牽著他的手,就這樣走過數不盡的春夏秋冬。

「是啊,要做好健康管理,」王昭輕輕撥弄她額際的髮絲,認真地望進她眼底,「畢竟養好身體,才能懷上皇子啊。」語畢,他難得也靦腆地笑了。

解樹聽了更是臉上一熱,不禁說道:「什、什麼皇子啦,陛下……」
話還沒說完,她就忍不住遮住自己的臉,從指縫中害羞地看著王昭。

「哈哈哈。」被她的反應逗樂,他爽朗地笑了。
接著,他伸手挪開她遮著臉的手,湊上去在她眉心印上一吻,低聲說著:「睡吧,睡吧。」


解樹於是閉上雙眼,準備全心放鬆,等待睡眠的意識襲來。
然而,她卻又像想到什麼似的,忽然睜開眼,發現王昭果然仍望著自己,臉上寫滿珍惜的神情。

「怎麼了?」
「這次,能不能換您為我說床邊故事呢?」她笑著問道,眼神明亮清澈,明顯是毫無睡意的模樣。

「故事啊……」他思忖。
「是啊,什麼樣的故事都可以。」
「那麼,就說說我許久以前出使遼國時,曾聽聞過的當地傳說吧。」王昭回憶起過往,連語氣都像個英姿煥發的少年。

「傳說,在遼國疆界的山野間,住著一位隱者……」


解樹靜靜聽著,讓王昭沉穩的嗓音在耳際迴盪,讓他的氣息充斥在自己身旁。
感到無比心安而溫暖的同時,她抬起頭,感覺自己正處在全世界最舒服的懷抱中,並且仰躺在床上,就能看見窗外銀白的月亮。




fin.

-



後記:

昭當上光宗後的故事好難寫QQ
因為帝王的身分不僅讓角色綁手綁腳,也讓寫的人字斟句酌得好痛苦啊!!!(抱頭)

我果然還是最喜歡、也最適合寫惠宗年間,調皮皇子俏尚宮的約會故事了>////< (在說什麼啦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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