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here the wild things are.

[HQ!!/兔赤] Homecoming Day


2021元旦首發!大家新年快樂呀。
我在2020的倒數第三天開始動筆,在腸枯思竭的書寫(並搭配MBC歌謠大祭典)中,不知不覺就跨過了一個年XDD












  是在留意到赤葦細緻的手腕和腳踝,都從那略短的袖口與褲管露出一點點後,木兔光太郎才意識到自己最愛的小學弟真的長大了。

  畢竟和他相比,沉著又冷靜的赤葦,向來都是比較早熟、不需要人操心的那一個啊。





  又是一年之中臨近暮春的時節。

  漫天櫻花撲落在畢業生燙得整潔筆挺的制服上,走進大禮堂前還與同伴嘻笑打鬧的臉龐,一來到卒業式的會場卻都瞬間柔和了起來。在頌歌的祝福中,他們落下捨不得青春時代終結的淚水、揣懷對未來的困惑與迷惘;有人輕輕牽起了三年來身旁始終羞於觸碰的那隻手,也有人已經將目光投射到更高更遠的地方。

  聽見唱名,赤葦向前走了幾步來到舞台中央。行禮,握手,然後接過校長手上的畢業證書——那是比球賽獎盃輕上許多、意義卻同等深重的另一種勳章。

  在禮堂從不間斷的鼓掌聲中,木兔站在後方親友席的最末排,拍手拍得比誰都起勁,一臉驕傲得意。儘管知道赤葦一定聽不到自己的聲音,他還是喊了他的名字,音量微小而雀躍,一次又一次。遠遠地,如同心電感應的魔法,赤葦在步下台前就看見了他。舉起手上的證書,他朝木兔的方向揮了揮,眼底堆滿即使隔著一段距離也絕對不會錯認的笑意與感謝。

  這個春天,赤葦京治從梟谷學園畢業了。





  說到底,他上一次回來也只是不久之前的事。

  樹蔭下,木兔踩著陽光的碎片,熟門熟路地繞過籃球場外圍的鐵網,走向那個寫滿了自己一整個高中時代的註解的場所。

  彷彿注定離不開這座城市,他憑藉著優異體育表現申請就讀的S體大,同樣位於東京都。雖然離市中心說不上遠,就多了幾趟電車的轉乘與等待,但為了能夠有效利用時間兼顧大一滿堂的學分和校隊訓練,他選擇在學校附近租屋。而每學期偶爾迎來空閒、得以回家的那麼一兩趟,他也總是先往梟谷跑。回來看看後輩們練球的情況,興致一來就跟大家組隊打PLAY;和赤葦交換生活細瑣的日常,吃頓晚飯,再一起牽著手走回車站,恍惚之中也像是走回了兩人還身著同一套制服的時光。

  木兔想起剛才站在台上的赤葦,心滿意足地勾起嘴角。明明是自己最熟悉的人,在這特別的一天,最後一次穿起白襯衫、掛上整齊的領帶和整套西裝外套,看著倒覺得有點新鮮、又有點想念。畢竟平常回學校找後輩時,大家都是穿著隊服或休閒衫和自己打球嘛,啊啊、他也真的是很久沒看到穿著制服的赤葦了——。

  但還不急,典禮結束後,師長和同級生們一定還有很多話想說吧,木兔記得去年此時自己那不苟言笑的班導師竟在卒業式當天流露真性情,哽咽著向他們一一交付叮嚀與祝福。(「尤其是你,最令人憂心又期待的木兔君。」)

  他知道赤葦的唱名排序靠前,也認為冗長的儀式現場不是自己待得住的場合。因此在赤葦領完證書、重新歸隊後,他便像達成了任務般直接溜出禮堂,任由自己被直覺帶著走,回到一切初始的地方。





  木兔試探性地推了推體育館的大門,嘎吱一聲輕響,未上鎖的門推開後,映入眼簾的便是另一個世界。

  陽光中浮著微塵,映在劃過了無數球鞋痕跡的木質地板上,沒有體育課和社團活動進行的體育館令他感到熟悉又陌生。凝結在空氣裡的靜謐與光,貼著地上的白色線條構築出這座神聖的樂園。他記得當時他們是怎樣奢侈地在這裡消磨每一個既平凡、卻也永遠無法重返的午後。

  在那些日子裡,貼布與皮球的氣味比此刻更加鮮明,膠底鞋踩踏的實感也帶著回憶的重量,耳際傳來的呼喊與鼓舞總是推著他前進。更重要的是,不用回頭張望就能知道,自己最喜歡的一群人會一直在身旁。

  過往與當下在眼前重疊,木兔看見了一年前的春季、同樣站在這裡的自己。


  「我以後啊,也會繼續打排球。」

  「啥,這不是當然的嗎?」

  「根本沒人懷疑過啊,你這排球痴。」

  「嘿嘿嘿!所以、我們再來好好打一場吧!」將雙手扠在腰間,他記得自己帶笑的呼喊,聲音宏亮而堅定,一如當年他們第一次踏上春高的賽場。「大家一起。」

  「那有什麼問題?啊,得先去換個球鞋⋯⋯話說直接穿著制服打應該沒差吧?」

  「就開心輕鬆打囉——欸不是,木兔你這傢伙竟然早就在襯衫裡面穿好T恤是怎樣?」


  高中生涯的終末與最初,在他的記憶裡連接成一個完美的圓。是同一座體育館,是一樣寬廣的球場,不變的還包括他與隊友三年來一直都在場上追逐的排球與夢想。所以夢想果然是拿下春高冠軍吧,木兔想起自己初入部時曾經被這麼問,在終於站上最後一場春高舞台時,他突然很想修改當年自己想都沒想就給出的解答。

  ——是跟這群人一起拿下春高冠軍喔。

  能跟你們一起打球真是太好了,好開心,好自由。

  在結束了春高的那顆球落地的瞬間,在畢業典禮後的球場上,直到最後一刻,這些充盈在腦中的想法都未曾改變。他知道在這裡,自己能像梟一樣自由飛翔的本質是那份被大家允許的任性,而這雙承載了信賴與疼愛的羽翼將帶他飛往更高更遠之處。對強大的追求能賦予他更加寬廣的自由,自由會帶他越過想像——他知道終有一天,全世界都會為他應援,而他的夥伴們會好好看著這樣的他。





  「木兔學長!」

  一道熟悉的嗓音劃破寂靜,就在木兔準備從角落的球車裡撈出一顆球的時候,於是他循聲轉過頭。

  從腳邊延續到門口,偌大的體育館堆滿了他青春記憶的總和,他看見赤葦站在那個逆著光的盡頭呼喊他的名字。

  「赤葦!你來了!」木兔放下排球,朝向自己走來的後輩大力揮舞雙臂。

  「學長果然在這裡。」赤葦的眼神環顧了球場一圈,最後停在木兔的臉上。「哈哈,學長也笑得太開心了吧。」

  木兔沒有說話,就只是笑著敞開他寬闊結實的手臂,然後盯著微微紅著臉的赤葦難掩心動、最後還是坦率走進自己懷裡的模樣。

  「赤葦是不是長高了?」他略低下頭,聲音悶在戀人的肩膀上。

  「學長也是啊,剛剛在台上一眼就看到你了。」赤葦拍了拍木兔的背,在他視線之外溫柔地抿著唇。「最近過得還好嗎?」

  「哦!很好喔!前幾天剛結束寒假集訓,之後開學馬上就要打友誼賽了⋯⋯啊、赤葦要不要來看我比賽?」

  「木兔學長真的很篤定我會留在東京呢。」

  聽到這句話,木兔猛然向後退開,抓著赤葦的肩膀瞪大雙眼,「欸?不會嗎?不會吧——赤葦你上禮拜考完個別考試的時候,在電話裡不是還跟我說⋯⋯」

  「『寫起來還蠻順手的』。」赤葦終於忍不住噗哧一笑,見木兔腦子還一時轉不過來,便接續開口:「所以,之後學長要記得把賽程表傳給我喔。」

  「唔,沒問題!幸好幸好,赤葦會一直在東京,不然我有時候都覺得自己快要電力不足。」

  任由木兔再度將自己抱個滿懷,赤葦發覺男友儘管擁有高大精實的身材,他心中某一塊如孩子般柔軟直率的部分卻始終純粹。回想起過去這一年,木兔學長像是要讓自己獲得最大參與感、持續分享的大學生活點滴——那些課業、人際、訓練與比賽。在界限不斷延展的視野中,他能看見學長終將成為眾人眼中閃耀的排球明星,對此他深信不疑,而對於學長大概也只會在自己面前展現的這一面也是。

  「⋯⋯學長?」

  「⋯⋯充電。赤葦明理故問。」

  「是明知故問——」他低低的笑聲迴盪在戀人的耳際。





  又是一年之中臨近暮春的時節。

  最漫長的冬夜早已遠離,天光仍燦亮的時間被太陽的影子逐漸拉長,氣溫卻也還沒升到讓人難以忍受的熱度。是一年之中體感最舒服的時節,赤葦說,可是還有討厭的花粉症,木兔癟癟嘴。收合起來的暖桌、即將換季的制服、畢業典禮,這才發現寒意正悄悄消融在暖風吹起的時候,像是一段同時發生的結束與開始。


  「好久沒跟赤葦一起練扣球了。」木兔拎了一顆球走到網前,朝後輩拋去。

  赤葦見球飛來,反射性地抬起手,舉出一道完美的弧,接下來看著自己的前隊友熟練地躍起、滯空、重扣。排球的彈跳聲最終止息在隔網相對的邊線上,他不禁心生感嘆。

  「我覺得啊,能看著木兔學長一直打排球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赤葦也是喔。」

  「學長是指打球這件事嗎?」

  木兔先是搖搖頭,想了想然後又點頭。

  「都好!我想,上大學後赤葦也只需要做自己想做的、喜歡的事情就好,這樣就一定沒問題!我想看你一直很開心的樣子。」因為那樣你的眼底才會一直閃閃發光。是說給誰聽的呢、這些啊,木兔彷彿聽見去年的春天、最後和大家一起狂歡的那場排球盛宴上,赤葦對自己說的話。

  「我也會一直為赤葦應援!無論你想做的是什麼。」

  「哈哈哈。」赤葦輕笑,最後挑了挑眉說:「我很期待,木兔學長。」


  一個人的身形有時會比心靈更早抽高成長,相對的,心智的沉穩也不代表身體已擔負得起一顆心總是從容又堅強。所以是在留意到一抹釋然的笑綻放在赤葦的臉頰,和他閃爍著自信微光的眼神很搭,木兔光太郎才意識到自己最愛的小學弟真的長大了。

  「恭喜你畢業,赤葦。」

  他朝今天的畢業生伸出手。

  「謝謝木兔學長。」赤葦緊緊回握,「總覺得時間過得好快啊⋯⋯我畢業了呢。」

  「嘿嘿嘿,從今天起就是準大學生啦!」木兔咧嘴笑道,卻見赤葦低頭用空餘的那隻手翻找制服口袋。

  「對了,我有一個東西要送給學長。」






fin...?




想傳達好多不太一樣的想法和情緒在這篇文裡頭,但總覺得自己表述得不夠完整、亂亂的hmmm...?
然後之所以在結尾打個問號⋯⋯是因為要保留一些東西在新刊裡補述XD(不小心先破哏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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