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Q!!/兔赤] 一番星（上）

　　所以說，事情到底是怎麼變成這樣的？

　　赤葦京治坐在地上，用裁紙刀細心地切割好最後一份相卡，然後將卡片立起、順了順尚未對齊的邊緣，最後把那一小疊質感極佳的霧面印刷品，併到另一大疊早已裁切完畢的成品之上。

　　長時間的低頭作業令他感到眼睛酸澀，於是他抬起頭舒展了一下肩頸與眉心。睜開眼，放眼望去如今身處的出租小套房，即使已經不是第一次開代購，眼前的畫面對自己而言還是頗具震撼力。

　　數百張相同的專輯在地上堆成一座座高低起伏的小山，幾乎淹沒了地板上每一塊理應可見的磁磚，就算起身試圖在房內移動也無處踩踏，只能像玩踩地雷之類的障礙賽般、如履薄冰地找縫隙前進。



　　本來不該是這樣的啊，赤葦嘆了口氣。

　　當初這次新專輯的代購人數一額滿成團後，他就先在A通路下訂了一半的量，接著再於T店鋪完成另一半的訂購，並且將兩團的到貨時間錯開，打算先花一週消化掉第一批的清點和出貨，隔一週再進行第二部分的作業——畢竟就算升上了大四，他平日還是有逃不過的必修課和畢業專題製作，只能趁課餘和晚上的空檔處理代購事宜。

　　然而不知是國內宅急便的效率太高，還是這位大明星的人氣太旺，待他接到簡訊通知時，才發現原先預定發貨的日期不只全部提前，還預計在同一日送達。聽說是新專輯鋪貨量大、預購訂單也多，各通路早就蓄勢待發準備出貨。於是在發售日的隔天下午，他就被迫在租屋處樓下一口氣簽收了超過七箱的專輯。

　　看著圍繞在自己身邊，這數百張唱片封面上面容相同、笑得燦爛開心的臉龐，以及那疊自己一張張親自拍攝修圖、打算隨專輯出貨附上的相卡，赤葦瞇起眼向後靠去，倒向房內唯一沒被專輯佔據的柔軟床舖上。

　　——好累啊，但又幸福得快要死掉。

　　在那些照片中，畫面上所呈現的場合與造型儘管不盡相同，主角卻都是同樣的一個人。
　　赤葦京治的鏡頭裡、眼裡、心裡總是有那一個人。
　　他眼中最閃亮的那顆明星，有著單是聽著就令人嘴角不禁上揚的名字，那些音節唸起來的感覺就和他的人一樣爽朗又明亮。
　　那是當今流行樂壇中作風獨樹一格的實力派solo歌手。
　　他的名字是木兔光太郎。





　　回想起來，自己迷上木兔光太郎的契機其實有點莫名其妙，每次被問到這個問題他都不知道該怎麼正經地回答。赤葦一邊將相應數量的相卡和專輯放進氣泡袋裡，一邊凝視著被保留在照片中的每個瞬間，回憶起自己的追星歷程。

　　他是在木兔出道了幾年、略有名氣後才真正知道他的存在。
　　他甚至不是在任何音樂節目上聽見他自彈自唱的好聲音，或是在品牌代言中發現他有著俊朗的臉孔和挺拔的身材才迷上他。
　　他就只是在某個尋常午後，在學生餐廳吃著遲來的午餐時，從電視裡偶像運動會的轉播裡第一次看見這個人。



　　那是由幾位solo歌手組隊參加的紅白對抗接力賽，肩負白隊最後一棒重任的木兔，上一秒還在接力區朝向自己奔來的隊友吶喊助陣，下一秒就在接棒的瞬間手滑掉棒。只見他反應迅速地將還沒滾遠的棒子撿起，然後——然後一路懊惱地哇哇大叫著奔向終點。

　　「天啊怎麼會這樣——」、「身為王牌怎麼可以掉棒！」
　　彷彿用盡力氣吼出這些哀號的同時，木兔也用盡力氣向前奔馳，最後甚至就這樣超越了一個、兩個、三個競爭對手，以驚人的腳程扳回一城，帶領隊伍拿下了接力賽的第二名。

　　那場比賽結束時，導播還特意拍攝了隊友們和木兔的互動畫面。其他歌手紛紛大力拍著木兔的肩、開心地揉亂他張揚的髮型，木兔本人儘管皺起眉抱怨「如果我沒掉棒我們就是第一名了哎」，卻仍掩飾不住得意欣喜的神情，大概是對自己在跑道上連番超越對手的帥氣表現感到滿意。

　　節目後續的內容赤葦其實記不太得了，因為接力賽跑已經是木兔那一屆參與的最後一個項目，更因為他一心只想著這個他才剛認識不到五分鐘、卻已難以忘懷的大明星。

　　原來身為明星，也能這麼坦率地大笑出聲、理直氣壯地埋怨嚷嚷嗎？
　　他看得出來木兔無意矯飾自己誇張的笑容，所有的自信與懊惱、甚至那幾句沒頭沒腦的得獎感言也毫無偽裝。
　　雖然真的有點莫名其妙，但在那個當下，赤葦覺得轉播畫面中的場館和旁人都褪成了黯淡的背景，他只看見木兔飛揚的神采閃閃發亮，比任何平凡人都耀眼，卻也比任何明星都真實。



　　此前，每每看到電視與廣告上的偶像藝人，赤葦總會沒來由地在心底萌生一股遙遠的距離感，像是能清楚看見他們與自己的之間的界線。

　　並不是任何自卑情結作祟或對流行文化漠不關心——他畢竟是在電台聽到時下流行歌曲時也能享受地哼上幾句的人——而是純粹覺得沒有實感。他常覺得明星們確實就像銀河系外的星體，是另一個世界的存在，恆常閃耀，卻難以拉近距離。

　　是啊，理所當然，人們總能輕易看見明星出眾的外貌與洋溢的才華，可是在這些以外呢？
　　他們真實的情緒、想法和價值理念是允許被傳達出去的嗎？
　　如果不是的話，那麼他們真正的表情和聲音，又有誰願意去看見和傾聽呢？

　　因此在木兔光太郎撞進他眼底的那個瞬間，赤葦就知道自己一直以來的認知終將被這個人粉粹並顛覆。
　　原來真的有像木兔光太郎這樣的一個明星，整個人散發自然而真誠的氣息，彷彿他正對著鏡頭敞開雙臂、邀請每一個看見他的人走進他的世界裡。
　　於是赤葦京治向前跨了一步，就這麼義無反顧地踏入。





　　真正開始關注木兔光太郎後，赤葦才知道自己對另一個人的興趣和在意原來真的能夠永無止境。

　　他先是將木兔那陣子新推出的專輯存進播放清單，發現他扎實而嘹亮的嗓音無論演唱木吉他彈奏的抒情曲，或是節奏鮮明活潑的流行電音都十分適合。尤其唱到較低的音域時，他的聲音還會略微透出自然的沙啞質地，赤葦喜歡留意這種或許連木兔自己都不一定有所察覺的細節。於是過不久，他就連跑了幾家唱片行，把他生平追的第一顆星歷年的音樂作品通通抱回家。

　　歌曲聽得朗朗上口後，赤葦也在木兔下一次冬季回歸時，學會了如何投票刷音源、衝排行榜銷量。他還試著開了一個迷你團代購專輯，除了讓自己得以蒐集到隨機附贈的四款小卡，也幫跟團的粉絲做拆專配卡。他希望所有喜歡木兔光太郎的人都能如願收藏到這顆星星的每一種面貌。



　　而那也是赤葦在成為木兔的粉絲後，第一次完整參與的回歸活動。打歌期間的音放舞台、通告節目總是接續登場，在他意識到這件事以前，音樂節目數量有限的觀眾票早就被搶光，於是他只能在節目當天去電視台現場碰碰運氣。

　　那天下午颳起了寒冷的風，吹得赤葦直發抖，他只好先鑽進室內避寒，打算待到正式拉線列隊時再出去排隊。或許是命中注定要他這個新粉就此留在圈內、朝鐵粉之路邁進，他一走進電視台位於一樓的大廳，就看到工作人員在電梯旁架設柱子、安排動線，一問之下才知道這才是隊伍開始的地方。就這樣，他排進了正式隊伍的第一位，並幸運獲得了現場釋出的最後幾張票券。

　　他永遠記得第一次親身聽見木兔歌唱時的感受。舞台上深藍與橘粉交錯的燈光灑在那個人身上，和他眼底閃爍的金色光芒相映，只見木兔抓著矗立在舞台中央的mic架，唱出第一個音節的同時朝台下看了一眼，然後溫柔爽朗地笑了。

　　——大家都看到了這樣的我吧？我啊、正唱著最喜歡的歌曲，和我最在乎和感謝的人分享喔。謝謝你們今天也這麼支持我！

　　他彷彿聽見了木兔透過流動的音符和歌詞這麼傳達。
　　而後跟進的是大鼓的轟鳴、吉他與貝斯的和弦、鍵盤清脆的敲擊，再怎麼悅耳的旋律聽在赤葦的耳裡，也僅是襯托著木兔光太郎的遙遠背景音。
　　那是他第一次這麼接近他的星星。



　　然而，伴隨那次經驗而來的並不只有震撼與感動，還有另一股悄然而生的決心。

　　赤葦清楚記得那一天在節目現場，於音樂之外，他還聽見此起彼落的快門聲在四周響起。是想捕捉木兔在台上的模樣吧，他在心裡合理推斷。趁一曲終了轉場的空檔，他安靜地觀察身邊的粉絲，單眼相機、大砲鏡頭、包包裡彷彿用不完的記憶卡備品，他們像是全副武裝來到前線的士兵，準備收穫所有珍貴而美好的瞬間再回去收藏和分享。

　　我也想讓今晚所見的一切延續在記憶裡，永遠鮮明。這是我也能做到的事嗎？
　　低下頭，赤葦卻只看到自己握著照相畫素有限的手機，發白的手指不甘心地收緊。





　　於是再更後來，他也跟著拿起了單眼相機、開始練習後製和修圖，甚至學會更有效率地管理自己的課餘時間，只為盡可能和木兔一起參與他的音放節目、通告活動、上班路和機場出入境。

　　起初赤葦其實也不明白該怎麼跟著明星的行程跑，只能傻傻地跟著公開資訊走，今天的節目在哪家電視台錄製他就到公司樓下守候，明天會辦小型Fan Meeting那他也先去場勘一下路線。後來隨著出現的場合增加，他也認識了許多經營木兔粉絲站的朋友。大家一起交流情報、分享資訊，一起對著途經眼前的木兔大喊「辛苦了！」、「今天的你也是最棒的！」，木兔也總是會朝氣滿滿地揮手回應，赤葦覺得自己的生活因而充實繽紛了起來。

　　這股追星的狂熱延續到了來年的春季，赤葦發現自己不只毫無倦怠或煩膩，還越來越能感受到跟著明星一起前進、一起跨越季節的滿足與樂趣。

　　在電腦資料夾累積了足夠數量的照片後，他在同好的鼓勵下也終於開設了一個木兔應援站，然而站子在推特上的頭貼他始終拿不定主意。若只能選出一張木兔的照片作為代表實在太過煎熬，於是他便隨手設計了一個簡約可愛的圖樣，除了設為頭貼也一併當作他出圖押上的浮水印。

　　那是一顆三角飯糰的圖案，配上淺藍色的背景顯得十分簡潔。
　　當時的赤葦還不知道這就是「飯糰站」日後將在圈內成名的起點。



　　從設立的那一天開始，被暱稱為飯糰站的這個帳號追蹤數量一路飆漲，受歡迎的程度超乎赤葦的預期。

　　出圖迅速、畫面細緻、幾乎記錄了所有木兔出席的場合，這是他普遍獲得的評價。也有細心的粉絲發現飯糰站總能捕捉到許多有趣的小細節，例如木兔扣歪了沒對準的大衣、其中一邊忘記繫起來的鞋帶、壓低帽沿偷偷打著的哈欠。

　　接近年末時，赤葦還被大家敲碗製作了幾本相冊和年曆，內容自然是精選出來的木兔寫真——由粉絲投票和站長本人親自挑選。後來，圈內甚至出現了「只要飯糰站站哥在場，木兔就會笑得格外燦爛、腳步多作停留，看向鏡頭的眼神也別有心意」的傳說。

　　看著自己喜歡的明星獲得了這麼多人氣與愛戴，赤葦儘管開心，卻摸不透粉絲們獨鍾自己拍攝的照片的原因。
　　和大多數站子一樣，他也只是如實地把木兔帥氣的、調皮的、開心的模樣呈現在大家眼前而已不是嗎？

　　如果真要說有什麼不同之處，赤葦自忖，大概是他後製時不喜歡用誇張的柔光和對比過度美化，畢竟木兔光太郎本身的存在就已經足夠美好耀眼。還有，與大多數人相反，他在現場時往往不會擠到最前方搶拍，因為那必須冒著被壓得喘不過氣的風險，也會因為人潮的推擠反而不容易拍到清晰的照片。

　　他習慣站在略靠後、又不至於太過遙遠的位置，藉由身高優勢（木兔的粉絲大多是女孩子）和矮凳的幫助，先穩定鏡頭，再謹慎地拉近焦距拍攝。赤葦總覺得，隔著一段距離能夠取得更全面的視野，因而抓拍到更多關於木兔的小表情和動作。（他記得自己有一次整理的「木兔不自覺噘嘴的特輯」轉推數十分驚人）

　　再說，他追星的目的也並非是要無所不用其極地靠近這個人，他甚至不打算費心讓木兔認出出現頻率這麼高的自己。
　　既然他的憧憬一直以來都這麼真摯地表達情緒和立場、認真展現自己的才華，那麼他作為粉絲，也是同樣認真地想讓全世界知道這個人的美好與真實。
　　更重要的是，他想讓木兔光太郎知道他自己有多好。





　　一邊回憶追星至今的過往，手上的工作很快就告了一個段落。赤葦伸了伸懶腰，將最後一疊專輯和小卡拉到自己面前，準備進行最後的包裝作業。
　　他拿起那疊小卡，認出這是上一次簽售會的照片。

　　木兔上一張專輯選在盛夏發行，主打歌搭上近年來樂壇流行的熱帶浩室風，由他詮釋輕快明朗的節奏是再適合不過。那次的作品銷售量也不負眾望，再度突破以往紀錄，赤葦記得那張專輯是否將霸佔排行榜直到夏天結束的討論，是當時在評論上和樂迷之間常見的話題。

　　本質上他其實不是個高調的人，但他偶爾會在這種時候，因為自家偶像的優秀表現被世界認同，而感到無比驕傲。

　　不過也因為木兔的人氣水漲船高，赤葦在經過仔細的考慮和判斷後，決定將那張專輯代購的名額擴大，以確保自己能抽中簽售會的資格。
　　當然，那次他還是成功抽中了，否則現在手上就不會有這些木兔穿著花襯衫、坐在長桌前熱情地替粉絲簽名的照片了。

　　那並不是赤葦所參加的第一次、或唯一一次的簽售會，但無疑是他印象最深刻的一場。

　　以往在簽售會上，他都會事先翻到歌詞本封面——上面夾有一張寫好了自己名字寫法的紙條以便木兔做to簽（註1），然後遞出專輯、說聲「辛苦了」，再努力壓抑緊張的情緒、試圖擺出最自然的笑容，接下來就等著被工作人員引導前進離場。
　　儘管毫無特別之處，那卻是最令他感到安心、確保自己不會出糗的做法。

　　可是那次不一樣。那次赤葦為了感謝跟團代購者的支持，特別在推特募集了大家最想向木兔提出的問題，表示會在簽售會上代替他們詢問。
　　於是那天他就真的準備了一張（比較大張的）紙條，以整齊的字體寫上一個非常具有夏日氛圍的提問，以及四個選項供木兔勾選。



　　「啊、問我在夏天最喜歡用的香水是什麼類型嗎？赤……赤葦君？」
　　輪到自己上前時，木兔歪著頭唸出紙條上的問題和署名。赤葦抿著唇，一臉靦腆，並且在那個當下無比慶幸對方的視線全神貫注在紙條上。他實在不知道自己如果不小心和木兔對到眼，會做出什麼意料之外的反應。

　　然而，沒想到率先做出意料之外反應的人，是木兔光太郎。

　　只見他猛然抬起頭，挑起一邊的濃眉應道：「嗯……一般來說大概是海洋的味道，還有太陽？夏天果然就會讓人聯想到海邊對吧！」
　　本來以為這就是全部的回答，赤葦笑著點了點頭表示認同，準備傾身遞出專輯讓木兔簽名。
　　「哦！不過我突然發現，」誰知木兔在他靠近的瞬間，突然湊近了自己，鼻息幾乎打在他的頸項上。
　　「我突然發現像你身上這樣的味道我也很喜歡耶！這是什麼香調的香水呀？」

　　只是非常短暫的一瞬間，木兔就咧著嘴大笑，往後靠向椅背，拉開了他們之間的距離。
　　是在用盡力氣告訴自己必須冷靜、勉強回過神後，赤葦才清楚看見眼前的人。

　　木兔的眼底散發著光芒和真誠的好奇心，就像他每次在電視裡、在舞台上看見的一樣，純粹而自然。
　　他當然知道剛才的接近與提問都是木兔最直覺的反應，不帶任何特殊意味的那種，他甚至沒有觸碰到自己的肌膚，嚴守著偶像和粉絲間的禮貌份際。

　　但赤葦還是無法遏止自己在胸口轟然巨響的心跳聲，就連身後台下其他粉絲興奮的尖叫、不絕於耳的快門聲都掩蓋不了。
　　砰咚——砰咚——
　　一下又一下。
　　該死，他知道自己在那個當下肯定臉紅得不像話。
　　但他也知道還有一個人在耐心等待他的回答。

　　於是赤葦吞了吞口水，緊張又害羞地抬起頭做出回應。

　　剛開口時他的聲音很輕，眼見木兔一臉「什麼？沒聽清楚？」的表情，接著又想湊近自己，他趕緊放大音量，用只有他們兩個聽得見的聲音，說出自己愛用的、並且如今知道原來自己偶像也同樣喜歡的香調名稱。

　　「是雪松和檀木的香味喔，木兔さん。」

　　幸好他的嗓音沒有自己以為的顫抖或破碎。嗯，應該沒有。
　　因為他看到木兔露出理解的模樣，還有和那天的太陽一樣熱烈、和那次專輯封面的海灘一樣明亮的笑容，溫柔地回望自己。





　　看著手上的相卡，簽售會的回憶隨之湧現，赤葦感覺自己的臉又熱了起來，像是被帶回了那場剛結束不久、卻還在自己心中蕩著粼粼波光的盛夏。

　　雖然對其他粉絲朋友有些不好意思，赤葦心想，但後來自己在推特上向大家報告的回答，僅僅是提及了「海洋與太陽的味道」這個說法——反正確實是來自木兔本人的答案，甚至後來他也代言起類似香調的香水，用這個說法替偶像促進產品銷售也是一舉兩得。

　　至於漫在記憶裡的另一股香氣，就當作他追星過程中難得浮現的微小私心，還是暫且先留給自己吧。

　　赤葦包裝好最後一份專輯和小卡，像是把回憶也一併存封，終於大功告成。
　　他鬆了一口氣，嘴角浮現淺淺的微笑，接著就要起身將專輯一一裝箱。

　　這時，被閒置在一旁的手機響起提示音，顯示新郵件的送達。
　　赤葦揉了揉眼睛，撈起手機，點開查看。
　　螢幕亮起的瞬間，他驚訝得瞪大了雙眼，平時機敏的腦袋一時之間轉不過來。

　　那是一封陌生的電子郵件，寄件人的名字他並不認得，但信箱後綴的英文縮寫他卻再熟悉不過。
　　那是他常常去蹲點、拍攝、目送某人上班路的公司名稱，是他不用靠google map的引導就能憑直覺抵達的地方。



　　那封信是木兔光太郎的經紀公司寄來的。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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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1：to簽係指「to〇〇さん」這樣寫給指定對象的簽名。





木兔光太郎天然撩 T___T
救命我們赤葦寶寶快不行ㄌ T___T（還不都你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