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GM/全員向+RoosMav中心] Hangman: Further and Beyond

　　他蹲在他的F/A-18戰鬥機旁進行最後檢查，然後遠遠地，他看見他們走來。

　　陽光從側邊勾勒出Rooster棕色的捲髮，連那撮鬍子看起來都更加顯眼明亮，一如在其之下藏不住的笑意。而Maverick走在Rooster身旁，因為身高差的緣故，他大半個人都被籠罩在年輕人的身影下，卻依然意氣風發。
　　他們身著標準飛行服，腰間掛著各自的頭盔，在談笑中並肩而行。這對拍檔臉上的墨鏡讓Hangman看不清楚他們的神情，但他明確知道他們心情很好，或許還鬥志昂揚。


　　又是一堂空中纏鬥的訓練科目，跟兩週前開訓典禮當日一樣。
　　唯一不同的是，眼前這兩人之間的氣氛不再像當初那麼劍拔弩張、一觸及發——啊，或許現在一觸即發的會是別的東西？Hangman對著自己的爛笑話悶笑，懷著旁觀者的從容與得意。

　　隊上大家都看得出來，和之前相比，他們教官和隊友的相處模式已大不相同，也多少能從言談和觀察裡拼湊出兩人的過往。
　　嘿，老實說Maverick本人挺大方的，他並無意隱藏Rooster在他心目中比其他人更特別一點的身分，Hangman甚至在訓練中好幾次聽見他喚著Bradley這個名字。那些音節自然地捲在他的舌尖上，彷彿歷經無數次練習，如今已等不及展現成果。
　　其他人是沒聽清或聽到了但不以為意，他無從得知，他只知道Bradshaw那個悶騷的傢伙一直試圖避嫌，卻始終徒勞無功。
　　Rooster無法招架又強裝鎮定的樣子，看在Hangman眼裡有趣極了，但他很清楚這位兄弟是真的努力過了。畢竟Maverick從不避諱在稱呼與對話、在眼神流轉間，甚至在最微小的肢體觸碰上，展露他和Rooster的親密。且最令人驚訝的不是他有多麼游刃有餘，而是他根本毫無自覺。

　　那麼，這兩人的關係又該如何定義呢？
　　昨晚在當事人都不在場的交誼廳裡，大家聊起了這個話題。
　　同僚、師生、家人、戀人，他們一一提出自己的觀察，最終都想不出比「以上皆是」更適切的解答。

　　任務壓力解除後，夜晚的時刻也名正言順地悠閒了起來，大夥兒時常像這樣聚在一起，大聊不著邊際的瑣碎事情，遲來地培養在革命情感外的認識和默契。
　　另一方面，依長官指示，他們的例行訓練不再以低繞峽谷和極限俯衝為目標，而是由Maverick根據學員的回饋和需求，安排合適的課表。然而，沒有壓力不代表比較輕鬆。優秀、努力和不服輸是他們之所以被稱為菁英的原因，而軍旅生涯中能有多少機會和一群菁英齊聚於此、盡情切磋較勁？
　　離開北島海軍基地的日子早已開始倒數，他們也比以往任何時刻都看得清楚，與彼此相處的這段時光，無論放在現在或未來都是彌足珍貴。

　　戴上頭盔，Jake Seresin深吸一口氣。今天的天空乾淨又清朗，迎面而來的風十分乾爽，是適合起飛的日子。



　　「如何，今天不賭伏地挺身了吧，兩位要賭什麼呢？」Maverick愉悅的聲音自對講機傳來，他正飛在他們尾翼下方一段距離之處。
　　「長官，禮拜五我們不是申請了放風休息日嗎？」Hangman想像著只要飛得夠高就能遠眺的那片海灘，「賭那天的晚餐如何？Coyote說他訂了一家很不錯的餐酒館。」
　　「那要怎麼算？隊上所有輸的人一起分攤？」Rooster瞥了一眼提案人，他倆機身並列，水平滑行在空中。
　　「噢拜託，那也太便宜大家了吧——當然是最快被擊落的傢伙請全部的人啊。」
　　「不如這樣吧，」Maverick插話，果斷作結，「最快被擊落的那一組負責買單。」
　　「一定要這樣綁定就是了？」兩位年輕飛官面面相覷，隔著頭盔和面鏡，他們都沒讀懂彼此的挑眉和斜笑意味著什麼。
　　「當然，因為你們是隊友啊。」Maverick笑著說，「那麼，計時開始——」

　　不同於上一回，這次他們已做足準備。
　　趕在Maverick爬升到位、追到他們六點鐘位置前，兩架F/A-18同時向左迴轉，很快就將空戰的視野和距離拉開。接著他們試圖利用翻轉和突襲式的俯衝，擾亂追擊者的水平視線，難以預測的節奏將使飛彈更難瞄準目標。

　　然而，他們的教官當然不是能輕易甩脫的敵手，他甚至還能在追擊的同時，一邊認真評價他們的飛行技術。Maverick看著眼前兩架位置稍微錯開、相互掩護的戰鬥機，決定先從離自己較近的學員下手。他加快速度，引擎燃燒出轟鳴聲，不一會兒就跟到了Hangman後方。

　　「Hangman，機尾下方30度四點鐘方向！」才剛爬升並再次翻轉到另一邊的Rooster轉頭大喊。
　　「沒問題，輕鬆擺脫——」話還沒說完，Hangman馬上向右一個急轉迴旋，「你快繞後追上他，別說我不給你機會當英雄啊！」
　　聽見對講機裡青年得意的應答，Maverick忍不住讚嘆：「嘿Hangman，你真的不錯。」

　　以一名年輕上尉的飛行經驗而言，Hangman的技術超乎他的想像。就像他本人常說的，『我飛得像是火燒屁股那樣快』，他的速度確實夠快，但真正讓他出類拔萃的關鍵，在於他能在維持高速的同時，兼備一定的精準度。
　　急轉翻騰、變速突擊、俯衝低繞，這些基本招式並不華麗或複雜，但在他縝密的組織和精準的執行下，便形成了最有效的迴避。Hangman所駕駛的戰機，彷彿一架在空中疾速飄忽的鬼影，總能在被導彈瞄準之前先行下一步，過人的反應力甚至讓他還有機會協同僚機，進行反攻的大計。

　　「Rooster，拜託告訴我你已經鎖定Mav！」
　　「還沒——但快了！就快到了！」Rooster嘶吼著。他已追到攻擊位置，Maverick的機尾被掌握在電子螢幕的網格中，只要再近一點、再穩一點，轉瞬之間就能鎖定成功。
　　沒想到，下一秒，Maverick那道如常充滿餘裕的嗓音再度出現在對講機裡，而這總是令他氣惱，覺得自己就像個孩子。

　　「可惜了Bradley，差點就要被你逮到最佳時機。」
　　Maverick偏頭微笑，他先是確認雷達上彼此的相對位置，然後抓準時機，斷開電門後迅速拉桿到底，讓機頭保持上仰，稍微偏離原先的飛行軌道。
　　標準的眼鏡蛇機動。這是Rooster之前要他『快秀幾招』的招式之一，也是他的得意絕技，在對的情況下使用將帶來極大效果——只是免不了又要被Cyclone中將唸一頓就是了。他失笑，自己怎麼總在行動後才想到可能的後果呢？

　　就這樣，前機瞬間的減速和偏移，使Rooster不僅失去準頭，還煞不住直接飛到了Maverick的攻擊範圍內。幸好前方的Hangman已經用更快的速度轉向繞開，否則他將面對直衝僚機、不得不緊急爬升的窘境。
　　雖然他想這一切大概也都在Maverick的算計之內，他們的教官把時機抓得太精確了。於是Rooster不必回頭，就知道座艙裡即將傳來刺耳且拉長的嗶聲。

　　「擊落你了，Rooster。」
　　「收到……可惡！」
　　「唉，Rooster你怎麼還是老樣子——」Hangman揚起嘴角，發出誇張的感嘆。
　　隊友被擊落後，接下來就是他和Maverick的一對一纏鬥了。而這不僅是面子之爭，也關乎週五夜晚的局由誰買單，他可不會掉以輕心。

　　戰鬥機引擎噴射出的熱氣，在低溫的高空中凝結成水霧。一道道雲線劃過天空，留下他們飛行的軌跡，在來得及鮮明之前，便隨風消逝在湛藍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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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adshaw你可要好好感謝我啊。」
　　「哦是嗎？感謝你這次難得沒拋下僚機？」
　　「哧，是感謝我在上頭又為我們爭取了幾分鐘，我們應該是不用負責請客啦！」
　　Rooster悶笑，不置可否，然後用沒拿頭盔的那隻手推了一下Hangman的手肘，後者知道這是隊友表達認同的方式。

　　一趟訓練結束，太陽已悄悄升至天空最高處，完全散開的雲層讓陽光顯得更加耀眼，他們戴著墨鏡步出停機坪，準備前往檔案室和其他人會合。Payback和Fanboy等人的座機才剛升空，而Maverick還在空中滑翔，等待著他的學員們。
　　進入室內前，Rooster最後一次抬起頭望向藍天，若有所思地呢喃。
　　「他真的……很不可思議對吧？」
　　「請提醒我之前是誰看到他就擺臭臉？」
　　「靠，閉嘴啦。」Rooster笑罵。
　　「我知道我知道——『你不知道我們經歷過什麼』，上尉你說過很多次囉。」Hangman嘻皮笑臉，舉起手作勢投降。
　　「但即使是在這些事之前，」Rooster抿了一下唇，「一直以來，我都覺得他很不可思議。」

　　又來了，又是這副透著溫柔、藏不住孩子氣的模樣，Hangman從側面觀察他的隊友，那雙棕色眼眸裡閃爍著仰慕和欽佩，以及更多難以名狀的憧憬。
　　最近談及Maverick的時候，Rooster偶爾會流露這樣的神情。第一次發現時或許會感到訝異，但在整個小隊都看過後，唯一不曾察覺這點的恐怕只有Rooster自己。

　　確實，他並不知道這兩人經歷過的所有細節，但他樂見隊友比平時展現更多一點的情緒。畢竟在任務前的Rooster與其說是公雞，不如說更像刺蝟。
　　同為優秀的海軍飛官，Rooster的自尊心不比他低，明明懷有顯而易見的秘密，就像房間裡的大象，卻又不容許任何人戳破它，其中也包括渾身帶刺的他自己。
　　既然他們本人都無意進一步處理，那就別怪他用直率到近乎暴力的方式，逼得Rooster和Maverick不得不面對彼此，Hangman當初是這麼想的。當然，事後聽了Phoenix的說明，他知道自己當時的指涉有所偏誤，也為此感到抱歉，但單就『強迫兩人把話說開』這回事，說真的他一點都不覺得抱歉。
　　就算方法有點衝動、局面鬧得有點僵，但他絕非刻意找碴。他只是受不了那種連旁人都無法忽視的微妙情緒，緊繃在同袍和教官之間。專注於體能和呼吸、飛行的技術和路徑，一心一意向著任務，訓練本該如此單純，不是嗎？

　　他想Rooster大概也明白這一點，因為後來他們都沒再提起此事，相處與訓練如常。再更後來，隊伍的最終名單、任務的執行與後勤的援救，在這些永難忘懷的經歷中，他們又比之前更了解了彼此一點。
　　他很慶幸無須和Rooster真正談論些什麼，就能自然而然把未說出口的話給梳開。此外，在熟絡之後，Hangman發現Rooster其實算是個還不賴的朋友（若讓Phoenix知道肯定又要被她虧），這傢伙逐漸豐富的表情和反應也十分有趣，而他不介意看到更多。


　　「不可思議嗎，Mav的確是很厲害的ACE，不過你聽見他剛剛怎麼誇我了嗎？他還說下次如果有機會，或許能一起出任務。」
　　不怎麼高明的激將法，但他就是忍不住繼續說。
　　「看來下次我們又要競爭隊員資格了，Bradshaw。」
　　「……無論未來如何，Hangman，我只知道現在我懶得跟你吵。」
　　「嘿，別吃醋，Mav又不會永遠是你的搭檔。」他特別加重了最後一個字的音調——Partner，空中的搭檔，人生的伴侶，都是同一個詞。
　　「廢話，」誰知Rooster只是勾起微笑。他轉頭看向身邊的人，語氣理所當然。
　　「他是我們大家的搭檔，我們是一個團隊啊。」
　　「哈哈，說得也是。」
　　他這次是真的舉起雙手表示信服了，Hangman挑眉，然後點了點頭。

　　是啊，說得也是，他又怎會不知道Rooster此刻在想什麼呢？
　　從軍多年，他們早已習慣身邊的人來來去去。航艦上窄仄的臥鋪或許還能和中隊裡熟識的同袍分享，但每一趟被交付的任務、不同的組配與搭檔，對他們來說永遠是需要重新磨合和學習的場合。
　　當然，他們總是這麼說，只要你飛得夠久，就能遇上老搭檔。但要和一整個團隊重逢、跟同一群人再次共赴任務？機率微乎其微，沒人有心思多想。
　　然而這是自己所選擇的職業，因此他們毫無怨言，深知伴隨艱苦而至的不只使命感，還有回憶與榮光。
　　因此他們更能深刻理解，所有緣分都是得來不易。


　　——我們是一個團隊啊。
　　他想起任務歸來那天，Maverick也對他這麼說過。怪不得Hangman覺得自己剛才在Rooster的語調和表情中，看到了相似的影子。
　　他們會在任務中留意隊員的狀況、及時提供支援，而即使長官不允許，他們說什麼也要把每一個人都帶回來。
　　他們都是重視團隊精神的人。

　　然而那天待在母艦上，待在匕首候補這個令他始料未及的位置，他也扎扎實實經歷過相同的心路歷程。
　　沒有被選入最終名單，他當然感到失望，但他從來就不埋怨Maverick，也並不是真心認為Rooster無法勝任。他的價值觀未曾動搖，任務就是任務，他不會去質問為何選擇了或不選擇誰——就算要責問要失望，也是問自己為何還不夠好。
　　作為時常被評價自信過頭的人，只有他最清楚要用多少年的努力和自律換來實力，才撐得起那份張揚。至於挑釁同袍的玩笑話，有時他承認自己幼稚，但更多時候那其實都是彆扭的說詞，字裡行間藏著他對隊友的認同和期望。嘿，畢竟可不是誰都擔當得起那些嘴砲，他們可是Top Gun啊！
　　他確實驕傲又囂張，但他的自尊心並非不容挑戰，否則Maverick不會將他列為候補，也不會在那天特地找他說話。


　　「謝謝你最後在關鍵時刻的援救，Hangman，謝謝你。」
　　「沒什麼，換作是隊上的任何人，我們都會這麼做。」
　　「確實，因為我們是一個團隊啊。」
　　少了護目鏡遮蔽，Maverick眼角的笑紋格外明顯，任務結束後的興奮感尚未消褪，接著他大方讚許：「但也因為是你，上尉，才能做出那麼迅速又果斷的決定，並且精準執行，在技術和時機上都是。」
　　「……還冒著一點違紀抗命的風險，」Hangman揚起好看的眉，一如往常得意，「或許是和你學的，長官。」
　　年長的上校瞅了他一眼，最後還是忍不住笑了出來，他也跟著哈哈大笑，心情坦率又釋然。

　　剛才某個瞬間，他以為Maverick走過來是想解釋沒將他選入最終名單的原因。但幸好Maverick隻字未提，因為他並不需要。
　　他知道Maverick肯定比誰都更能理解坐在駕駛艙待命，那種焦急不安、奮不顧身的心情。

　　於是他倆只是肩並著肩，凝望著穿梭在甲板上的同袍們。
　　稍早簇擁著歡呼的人群已經散去，大家都回到了各自崗位善後，也都仍為任務的成功欣喜若狂。無論屬於前線或後勤人員，那些綻放在臉龐的笑意是一樣的。

　　「一個人可以飛很快，但一群人可以飛很遠，這件事真的很神奇，對吧？」
　　最後，Maverick抬起頭，微笑著對他這麼說。
　　而Jake Seresin想他會永遠記得這句話。

　　在那個當下，船上的人聲和剪影突然無比清晰，空氣中漫著海水的潮濕與鹹味。吹進甲板的風很溫暖，從這裡望出去的天空就跟在駕駛艙上看到的一樣遼闊。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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覺得Hangman是個非常豐富、有立體度的有趣角色，也很有訴說和發展的空間。
好想看他和Rooster和其他人的young guns外傳噢～～（在這邊許願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