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Q!!/兔赤] 回家路上：THEN

回家路上

THEN——



　　三個地鐵站，十分鐘車程，十五分鐘騎單車的時間，這是木兔和赤葦在大學時相隔的距離。
　　上了大學後，木兔為了排球校隊晨練和課後訓練方便，選擇入住校內宿舍，赤葦則和同學在學校附近合租了家庭式公寓。兩座校園間是便利的地鐵沿線，聚集了商店街、美食市集、獨立小店，還有一座綠意盎然的公園。

　　熱鬧的學生城裡，大學生的約會大抵由千百種日常的模樣構成，體現於他們再熟悉不過的巷弄街角，卻因彼此的陪伴而在記憶中被鍍上了獨特的意義。
　　木兔和赤葦偶爾會到對方校內的學生食堂吃午餐，在沒有排課的日子裡約在咖啡廳一起寫作業，夏天的晚上他們則喜歡沿著公園外圍散步，漫無目的地閒聊或靜靜感受身邊的溫度都覺得自在。他們會在路燈照不到之處偷偷牽手，晃啊晃的，然後在迎向下一盞燈的時候放開，直到背離光源後再牢牢牽起。就像他們的大學時代，儘管擁有各自的校園生活和交友圈，卻始終待在離彼此不遠處。比起高中時整天膩在一塊，如今的距離反而保留了舒適的空間，容得下更多心動和想念，使每一次見面的時刻都更加鮮明起來。

　　然而若真要細數，木兔最喜歡的大概還是練完球後，他送赤葦回家的這段路程。

　　天氣好的時候，赤葦會在空堂的午後騎腳踏車來到他的學校，熟門熟路走進體育館，選定觀眾席上一個距離適中的位子，就這樣靜靜看著他練球。
　　有時赤葦習慣低頭用筆電做自己的事，但更多時候木兔一回頭，就會撞進赤葦那對深藍色的眼眸裡。那裡依舊有著熱烈的憧憬和信任，如同過往他們都還站在同一個球場上時那樣，只是現在赤葦已經坐到了比較遙遠的地方。
　　大學體育館的規格畢竟和高中不同，不只設備升級，陽光還會透過挑高天花板上的透明帷幕灑下，讓整座空間顯得無比寬敞。隊員間的呼喊、排球彈地的聲音，清脆而響亮地迴盪在場館的每一個角落。
　　他曾問過赤葦看自己練球時都在想些什麼，他是否也想念排球場的這些部份？或其實也很想下來打一場？
　　不料赤葦只是搖搖頭，說現在自己頂多能回梟谷和OB們打打友誼賽罷了，和珍貴的隊友們一起打過的比賽，已成為排球在他心目中最好的模樣。
　　——再說，我已經找到更想做的事情了，木兔選手。
　　赤葦輕聲地說，伸出手用拳頭輕輕抵著木兔的心臟。
　　發現男友直勾勾看著自己，眼神閃閃發亮，未來的大球星難得羞紅了臉頰。


　　訓練結束後，一起吃過晚餐，木兔會騎著赤葦的腳踏車送他回家。
　　其實這一點都不順路，甚至他的學校根本在反方向，和赤葦分開後他得搭幾站地鐵再走回宿舍——雖然他通常選擇一路慢跑回去，畢竟是運動員嘛，基礎體能也是訓練的一環。
　　但他就是樂意這麼做。
　　他喜歡沿著坡道滑行，迎著前方涼爽的晚風，同時感覺到赤葦的手靠在自己的肩膀上。戀人的手心有著比想像中還高的溫度、更厚實的觸感，就像得要真正認識這個人後才會發現，他淡漠冷靜的外表下藏著細膩而善感的一顆心。
　　木兔也喜歡騎著單車時，他們一前一後，不會總是看見彼此的臉這一點。
　　根據赤葦說話的語氣和內容去猜測他當下的表情，對他而言是有趣的遊戲；更重要的是，他總覺得在這樣的情況下，赤葦更容易將心裡的話說出口。

　　「木兔學長是不是其實覺得，我上大學後不打排球了很可惜呢？」
　　那天回家的路上，他聽見赤葦的聲音從後座傳來，溫和平靜得甚至不像個疑問句。木兔一時無法想像他此刻的神情，頓了一下，他決定誠實回答。
　　「很可惜啊——」
　　「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沒想到赤葦竟然低低地笑了。
　　「啊、但不是替赤葦覺得可惜喔！」他像是猛然想起了什麼，語氣焦急，踩下剎車的力道卻很輕。
　　他知道赤葦其實什麼都沒有放棄，僅僅是在成長途中學會了要守護重要的人事物不是只有一種方式，也越來越能把興趣和理想的分界看得清晰。無論踏上哪一條路，他確信赤葦都能在途中看到他最想看見的風景。
　　車子完全靜止後，木兔轉過頭，認真地看向赤葦。
　　「因為你一直都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麼，也很喜歡現在學的東西、做的事情對吧？」
　　「我只是單純覺得，沒辦法再跟赤葦一起打比賽很可惜而已啦……」
　　木兔說著說著，眼神從明亮轉為委屈，赤葦看在眼裡覺得有點好笑，卻也深知那些話就是他現在最需要的鼓舞。
　　原本自己不夠有信心、不是那麼確定的事情，總是能在這個人理所當然的回應中，逐漸變得明朗且通透。或許這個世界本來就不若他想的那樣複雜。再長遠再未知的旅途，誰不是從跨出第一步開始，沿途修正方向、調配速度，並永遠站在過去與未來的接壤上體驗每一個轉瞬即逝的當下。當認知到這一點的時候，通常都已經走到了比預期中還要遠的地方。


　　赤葦舒了一口氣，拍拍木兔的肩膀要他繼續騎，齒輪的嘎吱聲再次在街道上響起。
　　「暑假有空的時候，我們找大家回去打球吧。」
　　「唔喔，好欸！好久沒回去了，這次或許還會碰上這學期新入隊的學弟們喔——」
　　「木兔學長太過熱情小心嚇跑人家。」
　　「才不會呢！」木兔志得意滿，加快了踩踏板的速度。
　　「赤葦就從來沒被我嚇跑過啊。」
　　行進之間，街燈的微光流淌過他們的側臉，忽明忽滅。在彎過下一個街角時，赤葦看到離家不遠處的便利商店，忽然咦了一聲。
　　「今天竟然在這裡就轉彎了？」
　　「啊！轉錯了！」一下子衝過頭，木兔懊惱地哀嚎，肩膀都垂了下來。
　　「也不算錯啦，應該說，這根本才是捷徑吧哈哈。」
　　「……對啦，其實我早就研究出學校到你家的最短距離了。」
　　卻還是每次都故意繞不同的遠路，只因為不想太早和你說再見啊。
　　木兔沒有把後半句話說出口，但他想赤葦應該早就發現了。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從赤葦的角度還可以清楚看到他紅透的耳根，往前一靠就能感受到他怦然的心跳。而赤葦也沒有放過這些機會。
　　「既然都抄近路了，學長等一下要不要順便上來……今天剛好我室友都不在家。」
　　聽見戀人貼在自己的耳邊這麼說，木兔突然哇地大叫了一聲，興奮感從後頸直竄腦門。襯著從後座傳來的笑聲，他騎得更賣力了。

　　兩人同行，他們始終前進著。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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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刊大致上算是，關窗哩！！！（歡呼）
我終於可以在四月安心地去大港玩耍、去紐西蘭旅行ㄌ嗚嗚嗚
下次見面應該就是五月發印調&釋出本子第一章了，敬請期待！因為連我自己也好期待哈哈哈